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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硬和八字弱的人是母女-尊龙官方网站

发布时间:2022-12-21 19:20 作者:小懒虫美容养生 点击: 【 字体:

八字硬和八字弱的人是母女?如果你对这个不了解,来看看!

你见过水火不容的母子吗?,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小懒虫美容养生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八字硬和八字弱的人是母女1


我的一个男邻居强今年49岁,和他一个70多岁的老母亲那真的是水火不容。


在强3岁的时候因为贪玩,不小心把家里的木房子点着烧成了灰烬。以前我们家里是农村普通都落后又贫穷。强排行老二家里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本来家里就穷得叮当响,再一把火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烧没了更是雪上加霜。强因为躲在地窖里他才躲过一劫。强的父亲是船员,回家听说儿子把房子烧没了,一生气马上就把他扔到了河里。他家族的一个叔叔马上把他捞起,才救了他一命。从此以后,强成为了这个叔叔的谈资。经常告诉他:“是我救了你!”


从此以后强再也没有见过父母的好脸色。因为他们觉得强克父母,不吉利。因为强的爷爷奶奶只有一个儿子又只有一个孙子。从小强就跟着奶奶长大,是奶奶带大养大的。


强的姐姐与妹妹小学没毕业就没有读书了。但是强读了高中,不是父母供的而是奶奶供的再加上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勤工俭学自己赚学费。他如何赚学费呢?暑假的时候,他姑父带上他晚上去捉青蛙忙一个通宵后早上拿到集市去卖。


在奶奶的爱护下总算平安长大。大了就和乡下的大多数人一样外出务工。干了几年存了一点钱之后就为家里建房子。那个时候姐姐已经出嫁,只有妹妹还在闺中。因为在农村家里种的是水稻,每年都要收割。每家每户都有一个木仓库放稻谷比较占地方。在农村建房子也不是想建多大建多大的。很多人也因为地基小,人口多,资金少而建的小房子。房子要兼容放家禽、庄稼的地方。虽然建了新房,但是没有强的房间。


强只能住在村里面建的林场边上的房子里住了好多年。直到妹妹出嫁才腾出房间给他住。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挂齿。


真正让强伤心的是他大病二场:第一次是在他30岁的时候打工回家后病了一个月。自己赚的将近一万块花完了,已经病入膏肓在床上不能动了。他父母不管不顾,每天照样开着三轮车出去卖菜。连饭也不做给他吃。因为强的姑姑嫁得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每天给侄子送饭。虽然他躺床上不能动,但是能吃。腿肿得水桶一样。去医院就是查不出病因,也看不好。


强的父亲看儿子不行了,含着泪请木匠给他做棺材板去了。但是他妈妈照样的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照理说,那个时候农村没有这么穷了。他父母多少有一点存款的。因为养大3个儿女都没有花多少钱,他们又勤快又节约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穷。但是他们怎么也不愿意拿一分钱出来救儿子。同样是母亲,我也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钱比儿子重要!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可以如此冷漠?!


好在有一个疼他的姑姑,跑到家里训斥哥哥:“你有几个儿子,这么见死不救?!”但是没有挽回他父母的态度。无奈他姑姑只能扶起侄子,既然医院治不好,就寻找民间高人。在一位高人的治疗下,一个多月就痊愈了。


第二次大病的时候是在2018年,因为他是乡村厨师。乡里面有红白喜事就请人在家里办厨。他在帮别人炒菜的时候突然晕倒不省人事。是家族里面的叔叔、兄弟把他送去医院的。昏迷几天,而他的母亲该干嘛干嘛。从来不去医院看望,也是照样的不闻不问!有个乡邻去医院看望他知道后,马上就跑回家把他母亲一顿臭骂。但是他母亲一样的无动于衷!治疗了几年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可以说身无分文了。他家在十几年前就征收了。那个时候没有多少征收款。再说征收之后又要建房子,钱也花完了。


就在他重病的那一年村民查帐才发现每个人还有一点钱没有分。也不多每个人450元。他母亲知道之后,马上从地里回家把她的那一份要走了。后来每个人又发了四千块,虽然穷但是他心已死。马上就把四千块甩给了他妈妈。因为她妈妈450元也不想给他,更不要说四千块了。


这个时候他父亲已经去世了。他妈妈也是那种传统的人。吃住始终都是和儿子一起,但是她从来不掏钱。


如果2个女婿生病了,她母亲不管多晚都要赶去医院看望。从此以后,强的心里永远有根刺。虽然他供他母亲吃住,那是因为她给了他生命。但是心已经凉了,再也不可能暖了。如果强心情好的时候,母子之间还可以聊几句。平常的话2个人互不打扰互不干涉互不理睬!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正所谓时也命也!在我们大多数人的观念里应该是血浓于水。但是凡事也有例外。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想他们都不想成为一家人吧。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八字硬和八字弱的人是母女2

红颜道:“每每相见,阿玛都提这句话,旁人误解也罢,阿玛也不信女儿的为人?”

魏夫人方才被丈夫责备,正不服气,便附和女儿:“他就是爱瞎操心,你在宫里好好的,我偶尔为你高兴高兴,他还责备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道理我懂,可人天天哭丧着脸,还能有什么好?”

魏清泰无奈地说:“你不过是仗着有女儿撑腰。”

魏夫人傲然道:“如今算是有闺女给我撑腰,若不然,你现在闲着没事做,还要去找小的?”

魏清泰急道:“大内之中,你胡说什么,平日里好好的,到了娘娘面前却胡言乱语。”

红颜见爹娘拌嘴,实在有趣,知道他们是闹着玩儿,只是看着他们傻乐。而魏清泰岂会真与妻子动气,但见红颜高兴,更知她向往家人亲情的天伦之乐,可怜深宫内院,人情凉薄,就连这相见的时辰也有限。

但如今红颜得宠,身份尊贵,想见家人不难,故而她大大方方将爹娘送出宫门,除了叮嘱保重身体,并无依依不舍,倒是小佛儿和外祖母玩得高兴,一时舍不得外祖母离去,伏在红颜肩头嘤嘤哭泣。

小灵子亲自送二老出宫,说起小公主玲珑可爱,魏夫人乐呵呵说下回进宫要给小公主做衣裳,说娘娘幼时穿的衣裳都是她亲手所做,这样闲话便也不觉宫道绵长,不知不觉已至内宫门外。

正见苏家女眷刚刚入宫,正在检查食盒和所带之物,以免混入不该有的东西。这并非针对苏家人,魏清泰夫妇方才进宫时也被细细检查,只是昔日在圆明园,苏召南为了奉承娴贵妃家的人,对魏清泰大加羞辱,如今他客死他乡,留下妻子晚景凄凉,实在可怜。

魏清泰有心上前道一声节哀,却被夫人拉住道:“你是好心,可旁人眼里,兴许就是我们落井下石,何必招惹是非,我们家如今一官半职也不是,何必高攀。”

小灵子也劝老爷不必多礼,现在宫里都没人和咸福宫往来,就怕惹事,于是等苏家的人往西六宫去,便顺利送二老出宫。

这一边,神情憔悴的苏夫人缓缓到了咸福宫,这西六宫越往后走就越凄凉,再加上边上的储秀宫空置许久,那里像前头长春宫、翊坤宫那般繁华光景。苏夫人早年进宫,可是昂首挺胸的,时移世易,哪怕女儿不济,好歹进宫的路还有夫君相陪,如今她已是守寡之人,直落得形单影只。

抱琴早早在门前守候,远远见到夫人,便上前来相迎,苏夫人对抱琴还算客气,问道:“娘娘可大好了?”

“外头只当病着,自己倒是好些了的,娘娘说要为三阿哥和六阿哥好好活着。”抱琴苦笑,“夫人气色这样不好,还请夫人多多保重。”

丈夫病故后,苏家母女并未相见,苏夫人身负大孝,且等过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可以进宫,但这几个月朝廷战事吃紧,纯贵妃因父亲的事受太后压制,即便过了日子也无力请母亲进宫,还是这一回皇后下恩旨容许六宫与家人相见,她们才有了机会。可一大早家眷们都在宫外等候,苏夫人堂堂贵妃之母,竟被排在那么后面,这会子令嫔的爹娘都出宫了,她才刚刚轮到进门。

见了女儿,苏夫人含泪道尽委屈,提起进宫时遇见魏家的人,恨幽幽道:“如今他们得意了,也不想想那小公主到底是谁家的骨血。”

且说苏召南没有功名,祖上亦不曾入官场,是因女儿成为帝王妃嫔,才得了一官半职,纯妃得宠那几年,一家子跟着春风得意,不想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些年,苏召南屡遭同僚排挤,如今更因富察家为皇后和七阿哥筑起铁壁铜墙,为了防止纯贵妃仗着两位皇子生出野心,他在京受刘统勋压制,离京被高斌坑害,想来在江苏罹患瘟疫,必定是加上心情抑郁,才使得病情加重不治而亡。

于是在纯贵妃看来,父亲虽死于瘟疫,可若非富察家打压,若非遭慧贤皇贵妃之父坑害,断不会如此惨死。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皇帝的无情,他的无情无义,才让自己落到如今地步,那日她在养心殿外席藁待罪,皇帝是如何待她的?旧日情分荡然无存,她生儿育女竟不知是为了谁拼命。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恨,纯贵妃对母亲道:“父亲的仇,难道就不报了,额娘可知道,只有我们三阿哥和六阿哥有将来,才能有一天把他们都踩在脚底下。”

苏夫人颤巍巍地望着女儿,她没了丈夫,还有什么可怕,慌张的眼神渐渐冰冷,反问女儿:“娘娘要做什么?”

纯贵妃眼中有血,咬牙切齿道:“年关将至,我在这里流血流泪无人知晓,那就谁也别安生过个年。前日那些女人们来探病,金氏对我冷嘲热讽,这落井下石的贱妇,忍了谁也不能忍她,阿玛是怎么死的,她们也要怎么死。”

抱琴端着茶水,在门外直打颤,她还记得老爷离京前,劝她千万拦着娘娘,别让娘娘做出无可挽回的事,可这母女俩却是意气相投,完全不懂老爷身前苦心。然而抱琴人微言轻能做什么,可她早就跟着主子走上这条不归路,将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也是罪有应得了。她不敢再端茶进去,不等纯贵妃与夫人发现,便悄然离去。

且说随着岳钟琪将军和傅恒奔赴前线,清军重整雄风势如破竹,好消息传来人心大振,冰天雪地里的年味也越来越浓。这天众妃嫔在内宫见过家人后,不出几日便是小年,等不及除夕元旦,加之今年皇帝不封印,太后便下旨小年在宁寿宫中摆宴,好一家子团聚热闹热闹。

因皇帝为朝务所累,久不入后宫,这晚更是女人们争奇斗艳的好日子,无外臣不必着礼服,各自将新作的冬衣穿在身,紫禁城里白雪皑皑,宁寿宫内却姹紫嫣红,皇帝见这般繁华景象,也是心中安慰,他并不希望看到后宫萧条,那就越发显得他这个帝王无用。

席间,皇子公主上前请安,这还是和敬嫁人后,头一回带驸马进宫赴宴。想小两口的婚礼何等风光,谁知道后来就灾祸连连,和敬有自知之明,婚礼之后恪守本分,色布腾巴勒珠尔也是沉稳之人,他在朝廷领了差事,便一心一意地做好手里的事。

这大半年皇帝也看到女婿的长进,他更从未将一切祸事算在女儿的婚礼上,今日见小两口欢欢喜喜地来,心里高兴,便对太后夸赞额驸忠勇能干,太后笑道:“将来永琮长大了,可要让姐夫教他骑射,科尔沁的英雄可是天下无双。”

说起七阿哥,太后便问:“永琮在哪儿?”

皇后在一旁道:“方才和佛儿嬉闹,把酒壶打翻了,正抱去后头换衣裳。”

说着便见七阿哥和小公主手牵手地来,乳母小心翼翼跟在后头,可姐弟俩亲亲热热,走得很稳。佛儿已经两岁,到底比七阿哥大几个月,走路比弟弟稳一些快一些,可她却知道要等一等弟弟,两人牵着小手,晃晃悠悠到眼前,直叫人看得心都化了。

坐下嘉妃见七阿哥和公主得宠,自己的八阿哥却一直被人忽视,这次周岁因为朝廷大事儿没人提起,只有太后和皇后送来一些赏赐,皇帝怕是忘得一干二净,她这性子忍耐这么久,还不是看在朝廷有大事的份上,明白不能在那段时间里惹麻烦,可今天这大好的日子,实在不甘寂寞。

便见嘉妃抱着八阿哥离席,上前来小心把孩子放在地上,八阿哥刚刚会走路,还不大会说话,在启祥宫里不怎么见人,今天见到那么多人不免怕生。才被额娘放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让他走几步路,就一屁股坐下去了。可是小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佛儿更是看到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就指着喊:“弟弟,阿玛,弟弟。”

弘历将佛儿放下,小姑娘便跑来八阿哥身边,嘉妃虽然不喜欢公主也讨厌纯贵妃和令嫔,但这会子公主是皇帝的心肝宝贝,她唯有笑脸相对,热情地说:“公主快来领弟弟去皇阿玛身边,让弟弟给皇阿玛请安,这是八阿哥,是永璇。”

佛儿跟着念了遍弟弟的名字,就拉着八阿哥的手带他去皇阿玛身边,七阿哥在皇祖母怀里,见姐姐和其他人玩了,便挣扎着要过来,太后放下他,七阿哥便跑来拉着姐姐的手,三个孩子跑到弘历膝下,皇帝龙心大悦,连声夸赞佛儿:“我们小姐姐真真好样的。”

皇后在旁笑道:“都是令嫔教养有方,佛儿很懂事。”

弘历将八阿哥抱起,细细看了看这个孩子,对嘉妃道:“你也要好生教养永璇,这些日子永珹的功课有长进了,你要多多敦促,别叫他又荒废了。”嘉妃见皇帝与她说话,顿时心花怒放,忙把四阿哥也叫到跟前,叮嘱他要好生念书。四阿哥虽不聪明,也是讨人喜欢的孩子,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弘历岂能不喜欢。

太后坐在一旁看,回想昔日二阿哥故世时,她担心皇帝子嗣稀薄不利于宗室传承,如今大大小小有了七个皇子,且七阿哥是中宫嫡出,可谓子嗣兴旺。默默念佛,果然上天庇佑着爱新觉罗庇佑着她的弘历,期盼金川战役早日结束,只愿国泰民安。

座下纯贵妃见八阿哥和七阿哥还有她的女儿在一起,流露出异样的神情,只好狠心将目光转向别处。但偏偏太后此刻提起她,道:“六阿哥是不是该上书房了?纯贵妃,你饱读诗书,可有给六阿哥启蒙?”

纯贵妃不得不起身,而目光落在那三个玩在一起的孩子身上,心里咚咚擂鼓,不过她这份不自在,在太后看来仅仅是畏惧,别人也都觉得纯贵妃是因为丧父之痛而心情抑郁,哪里知道纯贵妃心中另有心思。

皇帝见她如此,念她丧父之痛,不予以为难,只道:“朕已为永瑢选好启蒙之师,明年开春后,就送永瑢去书房,你留心教他一些规矩,不要去了书房哭闹不休,不要影响其长眉微蹙,可不敢他兄弟念书。”

纯贵妃领命称是,福身谢恩后,听得小孩子的笑声,抬眼见七阿哥和女儿正在给八阿哥喂东西吃,连太后和皇帝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所有人都笑盈盈地看着这三个孩子,只有纯贵妃紧绷着脸,还是抱琴忍不住提醒她问:“娘娘,您怎么了?”

纯贵妃缓过神,见永璋永瑢远远地坐在自己的坐席上,便吩咐抱琴:“你去看好永瑢,别让他去接近其他阿哥还有公主。”说这话时,纤长的护甲几乎掐进肉里去,佛儿到底是她的骨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虽然纯贵妃忐忑不安,但小年夜家宴总算圆满,宴席散去时,皇帝翻了钟粹宫的牌子,算是给太后一个交代,免得太后又认为皇帝偏心延禧宫。帝后离去后,妃嫔依序离开,嘉妃抱着八阿哥出来,见令嫔牵着小公主的手要步行回去,故作客气地说:“天寒地冻的,让公主坐我的轿子吧。”

红颜见八阿哥已经伏在嘉妃肩头熟睡,必然不方便再多带一个孩子,何况就算八阿哥醒着她也不会让佛儿跟嘉妃走,便只是客气地说:“娘娘请先行,宁寿宫去延禧宫不远,佛儿嘴馋贪吃,正好散散步。”

嘉妃因今晚儿子与公主玩得好,连带她也被上头好脸相待,尝了这样的甜头,即便不喜欢红颜,也有心利用小公主,便道:“往后多让佛儿与永璇玩耍才是,公主很喜欢我们小弟弟呢。”

红颜客气含笑,不答应也不推辞,嘉妃见她这态度,也不愿拉下脸巴结,转身就抱着熟睡的八阿哥离去。

“佛儿,我们走回去可好?”红颜拉着女儿的手,弯腰问她,“佛儿困不困?”

小姑娘揉揉眼睛,显然有些犯困,红颜一张开手,她就顺势伏上来,乳母见状要上来抱,红颜笑着说:“等下我抱不动了,你们再来搭手。”

众人看着令嫔怀抱小公主离去,想到皇帝对公主的宠爱,以及她以为公主教养好而得到的夸赞,原本这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该承受无数的嘲讽耻笑,可偏偏像是上天安排好似的,生下这样一个有残缺的孩子,好让她来做功德。

而这个时候,纯贵妃早已回到咸福宫,一进门就让抱琴拿烧酒兑水为永瑢洗手擦身,又让她在暖炉里添艾叶熏屋子,且不让别人插手,只让抱琴一人做。抱琴安排好一切,已是心惊胆战,这次主子什么都没告诉她,是苏夫人在外头安排一切,贵妃眼下这架势必然是已经出手了。

纯贵妃再三叮嘱她:“这些日子,别和启祥宫的人有往来。”

抱琴道:“可是三阿哥在书房里,总要遇上四阿哥的。”

纯贵妃摇头道:“永璋出过水痘,不怕。永璋回来你就为他洗漱换衣服,别让他接近永瑢。”

抱琴双眼圆睁,惊愕地看着主子,纯贵妃嘴边露出阴冷的笑容:“谁想到皇后会让七阿哥和八阿哥一起玩耍,我也是赌一赌,这些孩子若命不好,就怪不得我了。”

“娘、娘娘,可是公主今晚……”抱琴捂着嘴,不敢再说下去。她不知道主子到底做了什么,她是想害八阿哥,来报嘉妃羞辱的仇?可七阿哥怎么办,公主怎么办?

“她早就不是我的女儿了。”纯贵妃双眼通红,嗜血一般疯狂地说,“是天助我,是阿玛的亡灵不肯放过他们。”

启祥宫里,嘉妃今晚虽然没能如愿把皇帝请来启祥宫,可比起从前的冷脸,皇帝对她总算客气了许多,她沐浴更衣后坐在妆台前,将丽云从宫外买来的玫瑰膏抹在脸上,爱不释手地说:“前几日脸上皴得起疹子,多亏了你这东西我今日才能清清爽爽地见皇帝,不然又要抹好多胭脂粉,被纳兰氏那小贱人说去。”

丽云却精神恹恹的,没什么力气应答主子的话,嘉妃抬头见她这样,笑道:“你也没吃酒,怎么就醉了,早些歇着去吧。过年前再出宫去一趟,给我弄一些来,我要拿来送家人。”

“是,奴婢交代了八阿哥的事儿,就去歇着。”想丽云平日里风风火火,在启祥宫里像半个主子似的,可今天宴席到一半时,她就觉得浑身乏力头疼得要裂开,心想是受了风寒,盼着喝碗姜汤早些睡下,这会儿辞过嘉妃要去交代八阿哥的事,谁知刚刚走出嘉妃的寝殿门,就轰的一声倒下了。

这一下把嘉妃吓得不轻,连忙让人把丽云抬回去,可她还未定下心,宫女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八阿哥发烧了,娘娘,八阿哥身上起疹子了。”

钟粹宫里,皇帝刚刚躺下,正与舒嫔说些闲话,门外宫人传话来,说八阿哥发烧,因启祥宫的人没有提到起疹子的事,皇帝便让派太医去瞧,倒是舒嫔劝:“皇上不过去看一眼吗,不然嘉妃娘娘要以为是臣妾使坏,不让您去关心小阿哥。”

弘历只道:“她那样的性子,未必不是故意的,且让太医去瞧,若是有事朕再去不迟。”

难得皇帝到了身边,舒嫔怎舍得轻易放开,客气过了也就不会再提,柔声细语直勾得皇帝往温柔乡去。

可是大半夜里,又有人在殿外敲门,此时皇帝刚刚云雨之后酣然入眠,舒嫔翻身起来到门前训斥:“又有什么事?又是嘉妃?”

门外却是一把焦急的声音道:“舒嫔娘娘,是长春宫传来消息,七阿哥发烧了。”

舒嫔心里一紧,八阿哥可以不在乎,七阿哥怎能不当一回事,忙喊宫女进来点亮蜡烛,她跑回床榻便摇醒皇帝道:“皇上,七阿哥病了,您快去长春宫看看。”

弘历梦里听得糊涂,只当还是说八阿哥,等听清楚是七阿哥病了,立刻翻身起来,舒嫔急匆匆地为他穿戴好,皇帝一阵风似的就走了。春梅送了圣驾回来,奇怪地说:“怎么那么巧,八阿哥七阿哥都病了。”

然而病的何止是七阿哥八阿哥,启祥宫的丽云倒下了,八阿哥的乳母也倒下了,就连宁寿宫里也有一个宫女突然高烧。

翌日天明,皇帝竟破天荒地罢了早朝,朝房里亦不见富察家的人,有其他官员想法子往内宫打探消息,才得知七阿哥出了痘,八阿哥也出了痘,但眼下还不知是天花还是水痘,皇帝和皇后已在长春宫守了一整夜。

延禧宫里,红颜昨夜搂着佛儿同眠,她因吃了酒睡得沉,还是被樱桃推醒,睡眼惺忪得知七阿哥病了,立时就清醒过来,而樱桃看看小公主安然无事,阿弥陀佛说:“还好公主没事,刚刚太后下旨,要六宫都不得擅自离开宫门,奴婢打听到,好像是七阿哥和八阿哥都出痘疹了。”

“水痘?”红颜心里突突直跳,然而水痘和天花,瞧着差不多的症状,可前者精心治疗尚能留一条性命,后者却是听天由命无药可医。她不敢把这么恐怖的字眼说出口,心中更是一个激灵,忙摸了摸仍旧熟睡的佛儿,见她的身体只是寻常的温暖没有发烫,才稍稍安心。

可是佛儿正在精力旺盛的时候,每日天不亮就醒了,今天这样贪睡也实在奇怪,红颜一下子又不安起来,问樱桃还能不能宣何太医进来,自己将佛儿的衣衫褪下,仔仔细细地检查她的身体,当臂弯里一颗红疹子出现在眼前,红颜直觉得天都压塌了。

“樱桃,快禀告……快宣何太医,佛儿也出疹子了。”红颜浑身紧绷,背上一阵阵冒冷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们一夜之间都出事了?长春宫中,一片肃静,好不容易因过年才有的热闹,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昨晚皇帝披星戴月地赶来,本以为孩子只是单纯的风寒发烧,谁知太医拦着不让进门,说是已经起了疹子,水痘还是天花,尚无定论,皇帝不曾染过这两种病,绝不能轻易靠近。

皇后自然也被隔离,因皇后曾亲密接触小皇子,她与皇帝也不得相见,这弘历就办不到了,不顾太医阻拦见到了妻子,可皇后十分淡定,没有悲伤没有慌张,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儿子所在的屋子。可越是这般光景,越是让弘历痛心。

天花是恶疾,康熙爷幼年染天花,被顺治帝送出宫治疗,可几乎被抛弃的孩子竟然坚强地活了过来更成为一代明君,这一夜忐忑不安中,弘历一遍遍想着五台山高僧的预言,必定是上天对永琮的考验,他若能躲过这一劫,便能传承宗室,享千秋万代。然若不是天花,仅仅是出水痘,那更是永琮的福气,水痘如今已不是那么恐怖的毛病,不论如何也比天花强。

帝后二人几乎没说什么话,看到皇后坚强淡定,弘历自觉说什么都多余,只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今早连早朝都罢了。若是平日,皇后一定会规劝皇帝以国事为重,可今天不是她想弘历陪在身边,而是除了一门之隔的儿子之外,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旁人眼中的淡定坚强,不过是她痛苦过了头,早已脱身尘世。

此刻吴总管在门外张望,弘历以为有大臣非要见他,恼怒地上前来,要求吴总管拦住所有人,眼下没有什么事比七阿哥更重要,可吴总管却是道:“延禧宫也传了太医,小公主也出了疹子。”

弘历心中一紧,可回身看到皇后如佛像一般定在那里,便不动声色,吩咐吴总管:“着太医小心治疗,紫禁城所有宫门戒严,不许宫人肆意走动,宫内不能乱。”

吴总管领命而去,皇帝转身往皇后身边走,她平日里最细心,稍有什么动静都会看在眼里,可刚才的事她完全没察觉到,弘历昨夜来时还觉得皇后是坚强镇定,到此刻越发觉得,她好像和自己已经不在一个世界里。

“安颐。”

弘历喊了皇后的名字,可皇后根本没什么反应,却是这时候,里头有太医出来,隔开老远就伏地,而皇后一下子就有了反应,恨不得冲上去。

“启、启禀皇上,七阿哥染的是天花,还请皇上和娘娘迅速离开此地,暂且隔离。”那太医的声音颤抖着,直把人的心都震碎了。

弘历浑身血脉贲张,眼中有火,怒视着太医可咽喉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竟张不开嘴,还是皇后的身子晃了一晃,压抑剧痛,颤巍巍道:“全力救治他,救活七阿哥,我赐你世代富贵荣华……”

那太医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显然是不自信和恐慌,天花之疾无药可医,全看老天爷给不给命,他们做太医的遇上这种事,但求平安无事,谁还敢想世代荣华富贵,七阿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算到头了。

弘历见皇后身子颤得厉害,忙上前搀扶,皇后腿一软要跌下去,被丈夫紧紧托着身体,她痛苦地抓着弘历的衣襟,贝齿在唇上咬出了血珠子,咽喉里发出压抑的声音,她不敢哭她不能哭,儿子还没死呢,她怎么可以哭。

延禧宫中,红颜紧张地守在床边,何太医正仔细地为小公主检查,距离红颜发现佛儿臂弯里有一颗红疹子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而这一个多时辰里,疹子迅速扩散,何太医赶来时,红颜已经慌得不知所措。

“令嫔娘娘,公主是出水痘。”何太医像是舒了口气。

“是水痘?”红颜竟有些高兴,可立刻也意识到水痘同样不能大意,更不安地问,“真的是水痘,不是、不是那个?”

她连“天花”二字都不敢说出口,而何太医立刻向她解释道:“水痘起得急,红疹会迅速变成圆形水疱,中间凹陷周围呈红晕,娘娘您看。”

红颜不太懂,但是她信何太医。

何太医又道:“两三天后水疱干涸结痂,只要不挠破了,就不会留下瘢痕。公主的身体没有大碍,但是要人悉心照顾,且防止再次传染,毕竟宫里还有很多人没有得过水痘。”

听说孩子没事,红颜舒口气,猛地想到七阿哥、八阿哥,她紧张地再次看向何太医,何太医与红颜相处久了,也了解令嫔娘娘的为人和性格,便明白她眼神里的意思,应道:“臣来时,听说八阿哥同样是水痘。”

“那……七阿哥呢?”红颜心里突突直跳。

“恕臣直言,水痘发病后,会迅速起水疱。”何太医面色沉重,“据说七阿哥观察了一夜尚未有定论,那十有八九是天花了,宁寿宫里那位宫女已经确定是天花。”

红颜连连摇头:“可是昨晚三个孩子在一起玩耍,八阿哥和佛儿都是水痘,那七阿哥也一定是水痘,七阿哥不会有事的。”何太医虽有悲天悯人之心,才成为悬壶济世的大夫,可医者也是最冷静最无情的,他认真地说:“但宁寿宫里那个宫女是天花,眼下娘娘您还是全心照顾小公主,无论外头发生什么事,您现在也出不了延禧宫的门。”

这日时近正午,明晃晃的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令人炫目迷眼的光芒,可纵然阳光热烈也化不开积雪,冰雪封住了紫禁城,更封住了人心。

此时宫内病情已经明朗,但又特别的奇怪,宁寿宫的宫女和七阿哥是天花,八阿哥和小公主是水痘,而嘉妃身边的丽云却是疟疾,各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在宫内突然扩散,竟不知哪里才是头。

而昨夜嘉妃得知儿子是水痘后刚刚舒口气,就听说丽云是疟疾,那也是要人命的毛病,她毫不留情地就让人把丽云送走,因自己寝殿里的东西她几乎都碰过,嘉妃竟把屋子里的被褥门帘、瓶瓶罐罐全烧个干净,她自然也就不会知道,是丽云特地为她从宫外买来的那些胭脂水粉,被纯贵妃的生母苏夫人派人放在患恶疾而亡的人的衣物中捂了好几天的,就连她们也不知道这东西传进来的会是什么病。

而天花水痘皆耐寒,冬日发病最盛,七阿哥八阿哥和小公主年幼体弱,而丽云是最先接触那些胭脂水粉的人,一场疟疾而非天花,已是幸运,还不知能不能留下她的小命。

最不可思议的是嘉妃,她是唯一涂抹那些脂粉的人,竟然安然无事,纯贵妃在咸福宫里静观外头的状况,得知嘉妃还活蹦乱跳的,也连连摇头:“真是坏人活千年,她竟然没事。”

此刻抱琴已经知道主子和夫人做了什么,颤颤巍巍地问:“您不是说水痘,为什么七阿哥他?”

纯贵妃也怕,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且听说嘉妃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烧了,她真是做梦也要笑醒了,冷血地轻哼:“那我也不明白了,或许七阿哥就是自己染了天花,说不定就是宁寿宫那个宫女传给七阿哥的,一定是的。富察家不是为皇后和七阿哥筑起铜墙铁壁,要将我们这些庶出皇子赶尽杀绝吗,铜墙铁壁又如何,还是要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

抱琴不敢直视主子的阴冷,可她才低下头,纯贵妃就道:“本来不想告诉你,不过告诉你也好,替我多多留心外头的事,我并不怕你往外说,你不怕死的只管背叛我。”

抱琴慌地跪下,连声道:“奴婢怎么会背叛主子,奴婢的命都是您的,奴婢……奴婢这就去照顾六阿哥。”

纯贵妃轻哼一声,但提起儿子,她也不敢大意,纯贵妃轻哼一声,但提起儿子,她也不敢大意,且要十几二十天后儿子没事,才算躲过这场风波,当初她和母亲说定,就只有这样的事是能不留一些痕迹的,但赌注很大,幸好有父亲的亡灵庇佑,没让三阿哥六阿哥受牵连。一面吩咐抱琴好生照顾六阿哥,抬头见窗上贴的预备过年的窗花,红彤彤的此刻看着像是笑话,冷然指了指:“都撕了吧,很快就用不上了。”长春宫里,各处大小门窗上,也早就贴上了吉祥如意、福寿安康等等字样的窗花,这转眼就是除夕,谁不图个喜庆呢,可这会儿却特别的刺目碍眼,与长春宫里的沉重肃穆格格不入。但宫人们不敢轻易揭去,七阿哥还活着,她们不能做这么不吉利的事。内殿里,皇后尚未动身隔离,弘历也陪着她,太医已经请求了数次不果,若非宁寿宫中被隔离,太后一定会派人来规劝,但眼下谁也没法子左右帝后的决定。

只是皇帝还守着一条底线,没有让皇后进门去和七阿哥待在一起,一夜未合眼的人,已经十分虚弱,弘历去洗漱归来,皇后本在美人榻上休息,这会儿却站在桌案边,桌上有她还未画完的画,之所以搁在那里,因为七阿哥淘气在画上晕了一滩墨汁,皇后一直在构思,如何把这摊墨汁融入画里。“安颐,你怎么不歇着。”弘历走上前。

皇后手里捧着画笔,没有蘸墨也没润笔,她双目直直地看着那摊墨汁,道:“弘历,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因为你把一切都给了我。可现在我想求你,让我去陪着永琮,我想陪着他。”天花极易传染,皇帝和皇后此刻还留在长春宫已经很危险,可皇后还要进一步去陪伴在孩子身边,想必那些太医宫女会以死相逼不让他们入内,可面对妻子的恳求,弘历竟动摇了。

动摇归动摇,弘历也清醒地明白,若是永琮不保,安颐再有什么事,这样的剧痛他无法承受。永琏去世时他用尽了全部心思来守护妻子,这一次……皇帝用力地摇了摇头,永琮是帝王命格,绝不会有事,那孩子会像康熙爷一样挺过去,江山天下的担子早就在他的肩头。

皇后见皇帝不开口,放下画笔绕过桌案,直直地朝他跪下去:“我不会跟你哭闹,我也不会去和宫女太监拉拉扯扯,你让我进去我就进去,不答应我绝不硬闯。可是弘历,求你答应我,求你答应我。”

弘历心都要碎了,双手打着颤将皇后搀扶起,她那压抑了千般痛苦万般泪水的声音,叫弘历背脊发寒。

“弘历,让我进去,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有事,那是我的孩子……”皇后紧紧抓着皇帝的衣袖,没有一滴眼泪从眼中落出,儿子没有死,她不能哭。

“朕陪你一起进去。”皇帝终于开口。

“你不能,你还有朝廷……”皇后尚知轻重,可是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被弘历伸手拦住,“你和朕都不会有事,永琮也不会有事,朕和你一起去陪着儿子。”

当帝后表示要进入七阿哥的屋子时,果然惊得一众太医宫女跪在门前阻拦,可二人一意孤行,弘历挡在前头,根本没有人敢来拉扯阻拦,皇后终于进了门,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永琮还那么小,昨天还鲜活的生命,昨天还奶声奶气喊额娘,今天就被如此可怕的病痛折磨着。

他的小脸儿烧得通红,身上的红疹已开始化脓,呼吸那样急促短暂,仿佛根本透不过气,用太医的话来说,这天花出得太险,红疹转为丘疹再变为疱疹最后化脓,至少要四五天的时间,可是七阿哥……

皇后最后见儿子时,他还是浑身红疹,隔了一晚上就变成这样,才到床边皇后就腿软跪了下去,弘历心如刀绞,上前搀扶妻子,她无力地靠在自己的胸腔,宛若当年永琏的金棺被抬出长春宫时的光景。

“安颐,你要挺住,永琮只有我们。”弘历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但他忍住了。

皇后深深吸气,努力地吞咽了一下,仿佛是咽下血泪,她的双唇早已被咬得红肿破碎,让自己稍稍镇定后,便要伸手去触碰儿子,弘历抬手想要阻拦,可此情此景,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了。

皇后掀开七阿哥的被子,孩子手背上的疱疹已经溃烂,她没有半点嫌弃,将孩子的手捧在了掌心。可是七阿哥已经全无意识,也无法感知母亲到了身边,幼小的身体正与病魔抗争,可他似乎没有赢的胜算。

延禧宫里,佛儿已经醒了,她此刻才微微有些发烧,而浑身的水疱把她自己吓着了,红颜又狠心捆绑她的手不让她乱挠,小丫头从未吃过这样的苦,以为额娘不要她了,一直哭闹黏人折腾,也是不好照顾。

可即便佛儿再闹腾,红颜也觉得安心,孩子能哭能闹,才说明她坚强地活着,何太医告诉她,七阿哥若是天花,此刻应该已经昏迷不醒。

“额娘,疼……”佛儿用尽自己会说的所有话来表达痛苦,被捆着手脚让她躁动不安,窝在红颜怀里不停地哭也不肯吃东西,终于闹了半天后,累得睡了过去。

此刻才能有片刻安宁,红颜松开了孩子的手脚,轻轻拍哄着她让她安心。

眼下六宫大门紧闭,谁也不能出门走动,各宫小厨房内的粮米足够维持一段日子的生计,可是没有任何消息,红颜的心高高悬着。她多希望七阿哥也只是出水痘,多希望七阿哥也能在皇后怀里哭闹,可是她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何太医却毫不留情地告诉她,照昨晚的情形来看,七阿哥凶多吉少。

红颜低头看佛儿,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青金石手串,滑到掌心紧紧捏在五指间,心中祈求太妃在天有灵,保佑孩子们度过这一劫。皇上不是说,大师看中七阿哥是帝王命格,那他一定会挺过去。

时光一寸寸消磨,转日就是除夕,大臣们听说皇帝久久在七阿哥的房内,已经一批又一批谏言请皇帝保重龙体,可一律被皇帝挡在内宫门外,他心无旁骛地陪伴在皇后身边,随着七阿哥的气息越来越弱,皇后的精神也渐渐消失。皇帝几日不理政,天下乱不了,可妻子现在只有他一人能依靠。

紫禁城里的除夕,即便皇帝和后宫驻跸圆明园,宫里也会有像样的节庆气氛,而之前每一次的沉重,是孝庄文皇后故世,是康熙爷驾崩,每一次都是天塌下一般的悲痛,才能让紫禁城的除夕变得萧索凄凉,而这一次,皇后的天塌了。

幼小的身体无法承受天花带来的各种并发的折磨,随着疱疹迅速的恶化,除夕夜幕降临,本该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时间里,七阿哥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太医伏地痛哭,告知帝后小阿哥仙去,长春宫上下一片悲怆,皇帝熬了太医伏地痛哭,告知帝后小阿哥仙去,长春宫上下一片悲怆,皇帝熬了两日精神憔悴,三天的时间漫长如一生,又快得转瞬即逝,家宴上还活蹦乱跳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永琮走得比他哥哥还要决绝,永琏尚且缠绵病榻许久,还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可是这孩子头也不回,连一声呜咽一声哭泣都没留下,没有最后看一眼他的爹娘,就这么走了。哭声充斥在耳中,皇帝觉得自己像被哭声困进了另一个世界,皇后跪坐在脚踏上,几日没洗漱梳妆更不合眼的人,也已经到了极限,弘历上前去拉她的胳膊,却听见皇后说:“我就当没生过他,就当没生过。”

“安颐,朕带你……”弘历已经痛得麻木,儿子躺在那里,他什么也做不了,还剩下一丝理智,是要把皇后带走。可他才开口,惊见妻子喷出一口黑血,直将他最后一缕魂魄吓散。

“来人,宣太医!”弘历大喊,将皇后绵软的身体拥进怀里,听见她的哭泣,“是我造的孽,是我造的孽……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是我造的孽……”皇后不断地吐血,弘历将她抱起迅速离开,出门的那一刻回头望了眼已经咽气的孩子,命令宫人:“为七阿哥准备身后事,明日早朝依旧,召集王公大臣举哀。”

皇后在呕血后陷入昏迷,七阿哥去世的消息也散出长春宫,太后本就因心急而病倒,闻知七阿哥去了,一口气没接上来,吓得宁寿宫里也是手忙脚乱。整个紫禁城变得躁动不安,所幸因大部分人还忌惮恶疾传染,没有人敢到处乱跑,总算能稳住不乱。

红颜照顾公主疲倦至极,只是稍稍打了个瞌睡,却被樱桃推醒,哭着告诉她七阿哥没了。红颜以为自己是在噩梦里,不敢相信地看着哭泣的樱桃,直到佛儿被惊醒嚎啕大哭,她才明白这是真的。

“前头打云板声,四下……”樱桃哭道,“七阿哥真的没了。”

红颜木愣愣地望着她,泪水不断地从脸颊滑落,那样可爱的孩子,被寄予所有期望的孩子,就这么走了。几天的时间,说走就走,他可是佛诞日出生的孩子,他可是被高僧看出帝王命格的孩子。

“樱桃,怎么办?皇后娘娘她怎么办?”红颜伤心欲绝,听见佛儿在怀中啼哭,才冷静几分,佛儿尚未痊愈,也是一时一刻都不能松懈,太妃没能保佑七阿哥,会不会连佛儿也不庇护。

“请何太医来,再为佛儿看看。”红颜抹去眼泪,耐心地哄着不安的孩子,小小的娃娃吃不起苦,一声声额娘喊得她心碎。而红颜一想到七阿哥再也不能喊皇后额娘,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反是小公主见到母亲如此伤心,她渐渐不哭了。

长春宫里,皇后从昏迷中醒来,屋子里有浓烈的艾草气息,她仿佛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噩梦,可是清醒的一瞬间,心中碎裂般的剧痛就让她明白,那不是噩梦,她的永琮没有了。

多少年了,永琏去世的痛一直缠绕在她心头,可当时当刻的撕心裂肺到底是淡了,可老天爷果然是不肯放过她,让她再一次地,更强烈地,感受那样的痛苦。

她记得自己昏迷前说的话,她说她要当没生过这个孩子,是啊,如果没生下他,没有喜悦没有期望,也就不会有此刻的痛苦。

她一点也不喜欢弘历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如果不是永琮,她今晚该很冷静地看待小生命的去世。

可现在,死去的是她的儿子,老天在惩罚她的无情,惩罚她这个根本不愿母仪天下的皇后。

“安颐。”丈夫的声音想起,他憔悴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比起永琏去世的时候,快四十岁的人,弘历更沧桑了。后伸出手,想要摸摸丈夫的脸颊,他几日没有剃胡子,胡渣蹭在掌心,微微的刺痛让人觉得很真实。弘历的眼泪顺着她的手指落下,那热乎乎的感觉,让皇后恍然想起多年前,红颜那双温暖的手。

她竟然笑了,笑得那么苦涩,丧子之痛下,她竟然还能想起那个魏红颜。

“药熬好了,朕喂你喝下去,安颐,朕会每天都陪着你。”弘历哽咽着,轻轻将皇后抱起来,孩子没了,他不能再失去妻子,可当年他不足三十岁,如今年近四十,这一得一失的落差,让他感觉到难以承受。他甚至能明白皇后昏迷前念叨的那一句“就当没生过他”,最后看一眼永琮时,痛到麻木的人竟有一丝恨意,是老天太狠,还是儿子太狠,要这样生生折磨他们一场。

可他怎么会恨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恨他和皇后的孩子,他巴不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回永琮,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皇后的身体软绵绵像缎子似的,难以想象这柔弱之躯竟能支撑几天不眠不休,然而皇帝也好不到哪儿去,皇后眼下已被宫女伺候着收拾整齐,他则依旧憔悴狼狈。

苦涩的药缓缓灌入皇后的身体,弘历渴望能给予妻子生的意念,可才喝了半碗药,皇后就全吐了出来。黑漆漆的药汁弄脏了被褥,皇帝手里的碗也摔在了地上,外头听得这样的动静,还以为里头出了什么大事,眼下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风吹草动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可是弘历没有半分不耐烦,等宫女再送来汤药,硬是又为皇后灌下去,而他疲惫至极身体都站不稳了,此刻天蒙蒙亮,皇帝曾吩咐要上早朝,吴总管硬着头皮来问。皇后伸手拉着他道:“去吧,我没事,我答应过你不会有事。永琮那么无情,我不会为他难过。”

弘历知道妻子说的都是反话,真怕自己一走,皇后回头就寻死,听得吴总管说和敬公主在宫外求见,便要他去把公主请来,可皇后却腾起身子道:“不许她进来,她来做什么,宫里的病还没过去。弘历,她来做什么,也要折磨我吗?”

皇帝也知轻重,只是刚才一瞬在心中衡量,更多的是担心皇后有什么三长两短,但此刻见她如此坚决地不许和敬进宫,也不愿让她激动,让人把公主送回公主府,答应皇后绝不让她进来,也要皇后答应他好好安养,脚步发虚的皇帝这才往乾清宫去,今日是元月初一,本该是万象更新吉祥如意的一天,无论如何,这国家的担子还在他的肩上。

这一日,原有傅恒从金川送来的捷报为皇帝恭这一日,原有傅恒从金川送来的捷报为皇帝恭贺新禧,可作为舅舅的他还不知道小外甥已经返回西天,朝会上群臣向皇帝道节哀,之后便要商定七阿哥的丧事。原本皇室里未成年皇子的丧事大多从简,但二阿哥故世后以太子之尊下葬,如今七阿哥也是中宫嫡子,出生后即被视为皇室继承人,都以为皇帝万分哀痛,还会为七阿哥以皇子之尊下葬。但当初太后希望皇帝不要给七阿哥太盛的福气,并没有如二阿哥那般,在正大光明的匾额后藏匿传位密旨,最后经礼部等商议上奏,皇帝下旨以亲王规格为七阿哥举办丧事。

因八阿哥、小公主尚未痊愈,宁寿宫的宫女病死,启祥宫的丽云也因疟疾奄奄一息被送出宫,宫中恶疾尚未消除,而皇帝在长春宫陪伴小阿哥几日,自身也存在危险,此刻不宜在内宫走动,散朝后他依旧返回长春宫,寸步不离地陪在皇后身边。

但几日不眠不休,弘历到了极限,这日归来后没多久就在皇后身边昏睡过去,倒是皇后清醒着,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看到累到极致而睡得那么沉的人,她想起了夫妻俩第一次同榻而眠的光景。青梅竹马的人儿,终于有一日成为夫妻,她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丈夫,云雨之后,弘历也是这样沉地睡过去,一晃,二十几年了。

一直没有哭的皇后,终于抽噎起来,二十多年,丈夫一直在她身边,可她到底为什么鬼迷心窍,去做下那些一件又一件伤人伤己的心,最大的惩罚不是永琮逝去是吗?最大的惩罚,难道不是此情此景下,她竟然还会想起魏红颜。

皇后忽然重重地一拳打在弘历肩头,皇帝从梦中被惊醒,不安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女人,然而那一下力气之后,皇后的拳头失去了伤人的力量,无力绵软地一下下捶在丈夫的胸膛,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浑身战栗,弘历下意识地抱紧了她,和当初永琏去世时一样,哭了就好,他以为皇后哭了就好。

“弘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皇后直接哭晕在了丈夫的怀里,弘历捧着她的身体,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继承巍峨江山,拥有如云后宫,可最终守不住一个小小的孩子,弘历满心希望皇后能振作,可比不得多年前的雄心壮志,这一次,他竟然也没有信心去面对将来的岁月。

正月初二,七阿哥的正月初二,七阿哥的遗体被盛入金棺,本该王公大臣内外命妇聚集致哀,可七阿哥患恶疾而亡,内宫中尚未解除警戒,虽是隆重的亲王规格的丧礼,到底和以往有所不同,可帝后已无力计较这些事,对皇帝来说,现在能守住皇后不出事,已是上天垂怜。到初四日,金棺被移至城外曹八里屯暂安,初六赐皇七子谥号为“悼敏皇子”,未成年的皇子有此殊荣,在清朝历代皇子中极为少见。转眼七阿哥已过了头七,再沉痛的悲伤也不会让时间停止,那之后宫中再无其他病例出现,而八阿哥和小公主都相继恢复,他们只是出水痘,精心养护就不会有事,但眼下谁也不会为了他们的康复而高兴,七阿哥去世的悲伤,恐怕要在这紫禁城里存在好一阵子。毕竟当年帝后尚年轻,即便没了二阿哥,还有希望可盼,而如今两人都年近不惑,皇帝还能与年轻的妃嫔生儿育女,可皇后再想有身孕,几乎不可能了。然而数起皇帝膝下的子女,舒嫔一次流产之外,夭折的四个孩子里,有三个都是皇后所出,皇帝统共先后有八个儿子,夭折的竟都是嫡子,这好像被人下了咒一般的事,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皇后有中宫命,但无子嗣运,和敬公主长大成人,已经是个奇迹。启祥宫里,八阿哥度过一劫,太医也说越小的孩子出水痘越容易痊愈,当时就请嘉妃不要惊慌,谁知道后来接二连三地出事,竟把七阿哥的命夺走了。这会儿嘉妃想为自己的儿子高兴,也不敢露出笑容,小心谨慎地想要丽云去替她打探消息,才想起来丽云因为疟疾被送走。而这一日有消息传来,说丽云病死了。自从康熙爷那会儿,法国传教士传来金鸡纳霜后,疟疾已不是索人性命的恶疾,只是为了避免传染,才把丽云隔开,谁晓得这一送就是送了命。想必是宫里乱作一团,没人在乎一个宫女的性命,而嘉妃当时一心一意都在八阿哥身上,哪里顾得上派人照顾丽云。此刻听说消息,到底是陪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人,嘉妃为她掉了几滴眼泪,嘱咐宫人之后善待她的家人,可是对于七阿哥的死,嘉妃没有一丝悲伤。

嫡子没有了,对于她而言,就是四阿哥和八阿哥的前程,她怀孕被冷落,分娩不被重视,坐月子也好八阿哥满周岁也好,宫里人都不正眼看,如今可好了,那些巴结着中宫嫡子的贱人们,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同样有这样心思的,自然是咸福宫的纯贵妃,她这一次当真只是想报复嘉妃的落井下石,厌恶这个跳梁小丑似的女人在面前张扬,谁晓得误打误撞竟害死了七阿哥的性命,她一面有担心被皇帝查出来的惶恐,更有的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皇后再也不是她的对手,再也没有人阻挡他一双儿子的前程,剩下的愉妃和嘉妃根本不值一提。

而因七阿哥病故,六阿哥上书房的事被耽搁下来,纯贵妃也不心急催,为七阿哥举哀之外,她尽量不在别人眼前出现,这时候就怕别人会认为她幸灾乐祸,哪怕纯贵妃做梦都要笑出来,也要熬过这最最敏感的一段日子。

直到正月十五,宫中才解除了各宫的警戒,在家里已经伤心的病了一场的和敬公主迅速入宫,母女俩自然道不尽的悲伤痛苦,和敬向父亲请旨,要在宫里住一段日子陪伴母亲,弘历自然答应。

但女儿陪在身边,弘历就无处插手,皇后此刻虽然依旧哀痛,但已恢复理智,她希望弘历能好生歇一歇,说有女儿在身边她不会有事。

那日弘历走出长春宫,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乾清宫和养心殿,就是长春宫,他都快不记得这世上,还有别人的存在。

此刻吴总管在身边道:“皇上,八阿哥和小公主,都康复了。”这句话,让弘历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安颐无可替代,但安颐之外,他还将别的人放在心上,孩子是无辜的,而红颜……

弘历朝东六宫的方向迈开步子,但抬眼见送圣驾出门的千雅正站在屋檐底下,弘历的脚步收了回来,吩咐吴总管道:“摆驾宁寿宫,待朕探望过太后,再去启祥宫、延禧宫看望八阿哥和小公主。”

这话像是说给千雅听,可是千雅心里明白,皇后若不问她不会主动提起皇帝去了哪里,她垂着脑袋想,万岁爷也是多虑了,皇后娘娘如今还会在乎这些事吗?反过来说,皇上别给红颜添麻烦,还来得实在一些。

圣驾离去,千雅返回皇后的寝殿,见和敬公主坐在床榻上,皇后伏在她的怀里,她也算是看着公主长大,昔日娇滴滴躲在皇后怀里的小姑娘,如今也有了可以支撑母亲的胸怀,只是她满脸的悲伤,想来能给予身体上的依靠,怕是无法填补皇后心里的空缺。

千雅没有进去打扰母女俩,站在门外将目光扫过长春宫里她所能看到的每一个角落,这世上的事真是瞬息万变,她早已不记得自己当初在长春宫里伺候花草是什么样的心境了,可她有一个念头始终没改变。千雅忠于皇后,但她依旧不喜欢这紫禁城里高高的宫墙,不喜欢这望出去四四方方的天空,她想要离开,哪怕年纪再大,也想要离开。

屋子里传来轻微的啜泣声,不知是皇后哭泣还是公主落泪,千雅捂住了酸痛的心口,主仆一场,她还是愿意一辈子陪伴皇后,那样的心愿,只能舍弃了。

这一边,圣驾缓缓到了宁寿宫门外,这些日子里太后也是体贴,不要皇帝惦记她任何事,竟是从孩子们生病到如今大半个月,母子俩不曾见一面。正月里像样的节日一个都没过,紫禁城里如此凄凉,大概要追溯到孝庄文皇后去世那会儿。太后病得瘦了,皇帝也万分憔悴,母子相见,太后眼含热泪,道一声:“你千万要保重。”

转眼七阿哥走了半个多月,因为太过突然,可能到现在还没缓过劲,但真要说如何如何悲伤,弘历觉得自己更多的是担心皇后挺不住。虽然短短不足两年光阴,可他们对永琮寄托了无限希望,皇后更是把对永琏的情怀转移到了小儿子的身上,比起多年前失去永琏,这一次是更重的打击,弘历几乎没有自信,能让皇后恢复到从前。

太后开口想说话,目光与一边的华嬷嬷对上,嬷嬷轻轻摇了摇头,似在示意太后不要提起什么,太后又闭上了嘴,半晌才又道:“我这儿不用你操心,有来看我的时间,多去陪着皇后,和敬也不能天天都在宫里待着,她离宫时,皇后身边不能没有人。六宫的事有愉妃和我在,她们也都有分寸眼下不是生事端的时候,你就放心吧。”

弘历谢过母亲,彼此也说不出别的话,眼下连空气都是悲伤的,还有什么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事,而太后冷静下来后倒是考虑了很多很多,但儿子这样儿媳妇那样,就算华嬷嬷不提醒,她也说不出口。

但皇帝一走,太后就对华嬷嬷叹息:“弘历对安颐,从来都是无条件包容一切,皇后若不振作,他也会耐心地一直等下去,可他是皇帝啊。”

华嬷嬷无话可说,太后看似无情,但对于皇室和朝廷而言,眼下这样的状况的确不容乐观,妻子和孩子之外,皇帝更有家国天下这千斤重的担子挑在肩头,这是他的命,也是皇后的命。

当圣驾离开宁寿宫,弘历先到启祥宫探望了嘉妃母子,他的确是想去看望红颜,又怕别人多想怕惹来是非,才先到宁寿宫和启祥宫走一圈,但他能做到的只有眼前的现实,实际的心思,怕是根本掩盖不住。

因八阿哥只是脱离危险,尚没有完全康复,太医希望皇帝不要与八阿哥相见,于是连日夜照顾儿子的嘉妃也不得与皇帝亲近。她隔着门向皇帝表达对七阿哥的悼念,可那一声声哭泣在弘历听来,没有一点诚意。而他的确不稀罕别人的眼泪,那些眼泪能换回什么?

终于离开启祥宫,可延禧宫的大门却不为他而开。吴总管恩威并施才逼得门前小太监打开门,可他们跪了一地求皇上不要进去,说是令嫔娘娘的旨意,小公主尚未完全康复,不能再让宫里的人传染,而皇上不曾出过水痘,更不可以相见。

方才在启祥宫,好歹还是隔着寝殿的门,弘历虽不见得多情愿,也做得够漂亮了,结果他最想见到的人,却把他拦在门外。满腹的幽怨痛苦正无处发泄,皇帝一时恼火待要发作,却听见娇滴滴一声“皇阿玛”,举目看过去,红颜带着佛儿走了出来,可是隔得老远,脚步止在那里再没有向前。

随着身体好起来,佛儿的精力也渐渐旺盛,绑着她只会让她不停地挣扎哭泣,现在红颜是给她套上了厚厚的手套并时时刻刻地看着,就怕她把漂亮的脸蛋儿挠花了。此刻见到父亲,小娃娃就想上前要阿玛抱抱,可是红颜拉着不许她往前,小丫头这阵子受尽委屈,这下便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喊着要皇阿玛抱抱。弘历被孩子的哭声一阵阵催着心肝,他多希望再听听永琮的哭泣,他后悔没有花更多的时间陪伴那个孩子,没有在他哭泣的时候呵护他哄着他……他走得那么决绝,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是一个转身,就天人永隔。这样的痛苦皇后如何承受,上天为什么要这样一而再地折磨她?“皇阿玛。”又听见女儿的声音,弘历眨了眨模糊的双眼,看到小闺女不哭了,正在朝他挥手道别,红颜把佛儿抱在了怀里,彼此的目光渐渐交融。

红颜看着身形憔悴的皇帝,他的脸上又仿佛经历了几世的沧桑,瘦得凹下去的脸颊让人心疼,而这一切的悲伤来自故去的七阿哥,红颜不敢想象皇后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眼眶发热就要忍不住眼泪,这些日子她坚强地照顾着佛儿,可是一想到故去的七阿哥,就会忍不住哭泣。但此刻她不想让弘历看见自己的眼泪,在忍不住之前,抱着佛儿朝皇帝欠身行礼,而后只留给他背影,把眼泪藏到了转身后。

“额娘不哭。”佛儿这些日子,又学会了新的话,她见不得母亲落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手来擦拭红颜的面颊。

这样的动作,弘历都看在眼里,直到母女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直到小灵子硬着头皮来求皇帝离开说他们要关门了,弘历才挪开了脚步,他没有看到红颜哭泣,可他却在乎红颜的眼泪。

长春宫中,公主连着陪伴了皇后三日后,被母亲要求离宫,她毕竟是嫁出去的人,不能长时间在宫内逗留。和敬怎能舍得,还是千雅劝她,说公主不在皇上才能来陪在皇后身边,想到母亲眼下最需要的人是父亲,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紫禁城。

女儿一走,弘历立刻就来皇后身边,他把政务都搬到长春宫来处理,每到皇后服药的时间,弘历必然出现。皇后劝过,但丈夫执意要这么做,她就“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的待遇。

可是纵然睁眼就能看到弘历,纵然睡梦里有他的怀抱依靠,但醒着再也看不到儿子,梦里也不愿来相见,皇后的心依旧日夜煎熬。

曾经的富察安颐,还会承受着丧子之痛,硬撑起体面顾全大局,虽然最后伤痕累累甚至一夕崩溃做出傻事,但如今的她,已经完全不愿想起自己还是个皇后。

七阿哥的丧事,按照礼仪一项一项地圆满着,皇帝给予了这个孩子崇高的哀荣,可这一切不是皇帝想要的,更不是皇后想看到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长春宫里的光景毫无起色,但就连宫女太监都渐渐疲倦失去耐心,皇帝却没露出半分不情愿,他依旧温和地陪伴在妻子身边,接纳她所有的痛苦和悲伤。

转眼已是正月末,七阿哥离世满一个月了,这日弘历下了朝,照旧径直来长春宫,一路上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他眼晕,可是进门看到皇后站在屋檐下修剪花枝,竟是镇住了。

明媚的阳光,华丽的衣衫,仿佛是从前平和安乐的光景,昨夜还在怀里哭泣抽搐的人,此刻全然变了个模样,她的发髻上戴了鲜艳的宫花,口含翠玉的凤凰金簪耀眼夺目,弘历微微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让他明白这不是梦境,皇后真真实实地站在眼前。他走近妻子,皇后将剪子放下,缓缓朝他走来,但那步伐显然虚晃着,可她一步一步走得很努力,到面前时,淡淡舒展笑容,道:“你走得这么急,额头上都冒汗了。”

她说着,拿起手帕为弘历擦去汗水。

八字硬和八字弱的人是母女3

#头号解忧馆#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

心理学中有一个著名的效应叫出丑效应(也叫仰巴脚效应),是指精明的人即使无意中犯点小错误,也是瑕不掩瑜,让人觉得他和大家一样都会犯错,从而让人更加喜爱他。

换句话说,人们喜欢精明而带有小缺点的人。这是因为一个人太过完美,会让人产生恐惧感,从而不敢亲近,反而一个不太完美的人,更让人觉得真实可靠。

在人际交往中,一个人如果总是表现得很强势,身边的人会有一种压迫感,于是有意无意地疏远你。这个时候若是懂得示弱,让人看到你的弱势之处,人们自然就不会离开你。

示弱,并不是真正的弱小,只是主动让自己身上的小缺点真实地呈现出来。

人们普遍认为,女人是弱小的,是需要保护的,在人际关系中,女人如果太能干,反而容易受伤,智慧的女人都不会选择硬碰硬,她们会像水一样,看似柔弱,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以柔克刚,以弱胜强,是道家哲学,也是大自然的规律,更是一个女人获得幸福的秘诀。

一个女人,如果懂得在这3方面示弱,一辈子都会好命。

一、在亲密关系中适当示弱,感情更融洽

毛姆曾说过:“爱需要有一种软弱的感觉,需要有体贴爱护的要求,需要有助人和取悦他人的热情。”

在两性交往中,懂得示弱的女人,更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让他对自己宠爱有加。

在现实生活中,男人承担着更多的社会责任,压力也更大,会示弱的女人,善于用自己的温柔,安抚他的情绪,让他疲惫的心灵得到休憩。

强势的女人一味逞能,男人回到家也不敢放松,本来应该相互包容的两人,变成相互竞争,精神都高度紧张,弄得都大家不愉快,其实两口子之间何必争个对错高低?糊涂一点,开开心心过日子不好吗?

柔弱是女人的天性,在爱人面前示弱并不丢脸,反而可以保护男人的自尊和征服欲,增进两人的感情。

女人在爱情中,千万不要过于强势,像刺猬一样浑身带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对自己和爱人都是伤害。

那些爱情甜蜜,婚姻幸福的女人,都是懂得适当示弱的。

二、在工作中适当示弱,职场更顺利

现代女性越来越独立,这诚然是因为职场竞争的残酷和激烈,也不排除有些女性性格强势,争强好胜。

职场的本质就是一个利益场,每个人都想谋求更多的权益,难免产生争夺。会示弱的女人,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心,甚至对她产生怜悯心,反过来帮助她。逞强的女人则刚好相反,人人防之,甚至攻击之,谁更容易成功,自是一目了然。

示弱,是一种变相的自我保护,是追求成功过程中的一种迂回策略,绝不是委曲求全,更不是自我牺牲。

智慧的女人,知分寸,懂进退,外表柔弱,内心坚强,是真正的职场强者。

三、在亲子关系中适当示弱,孩子更孝顺体贴

现在很多家长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会变成白眼狼,一点都不心疼父母。

如果仔细观察这些父母,就会发现他们有一个通病:从孩子出生开始,就包办一切。

这样养出来的孩子,什么都不会干,还产生一种错觉:自己的父母什么都会,活脱脱就是一超人,有求必应。

智慧的妈妈,懂得在孩子面前示弱,引导孩子帮助自己。她们会让孩子知道,妈妈也有困难的时候,也需要照顾和支持。

在孩子帮忙的时候,母子俩会聊天,讨论解决问题的办法,无形中加深了母子的感情,孩子也在这一过程中体会到父母的不容易,长大当然就孝顺体贴了。

当然,在寻求孩子帮助的时候,给出的难题,要是孩子能够做到的,或者母子合作能够解决的。

现在你知道了,一个会示弱的人,她在家里会得到配偶更多的疼爱,在职场上也更容易受到帮助,未来孩子也更孝顺体贴,这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性,她的命能不好吗?

如果你幸运地看到了这篇文章,还犹豫什么,赶紧学会示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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